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,瑶姬半倚在一块兽皮上,透过门帘外投进来的隐隐光芒,能看到空地中央的篝火依旧燃烧着,人们喧闹地跳着舞,吃着刚烤好的鹿肉,欢声笑语一片。
外间的热闹显然与她无关,她双手被捆着缚在身后,不仅如此,连脚都被人捆了起来。
那两个捆住她的女人都生的健壮,一人抓住她身体的一头,将她丢进这间石屋后就离开了。
她费力地在地上移动,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挪到了兽皮上。
身上的睡裙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,不仅有灰尘还有泥点,大概是在丛林里沾到的。
露在外面的四肢也蹭得灰一块白一块,瑶姬自从投胎转世以来,从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。
好在她上一世经常在战场上摸爬滚打,身上都是血迹的情况比比皆是,虽然眼下浑身难受,倒也还能忍耐。
这间石屋应该是胡子男的,以胡子男在村寨里的人望,竟然并不甚大。
屋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,与其说是干净,倒不是说是光秃秃的,除了墙上挂着的石矛石刀石斧,只在角落用石头垒了一个台子,上头放着日用的陶碗陶盆。
然后就是瑶姬身下的这张兽皮,也不知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,摸上去光滑沁凉,夏日的夜晚倚在上面,竟然有一种凉爽之感,只是……瑶姬用手指捻起来,不厚的一层,要是睡在上面,会不会也太硌人了……想到胡子男那一身石头般的坚硬肌肉,大概那混蛋野人也毫无感觉。
其实她倒不是对那个男人有恶感,虽然胡子男几次对她不耐,可她原本就是被当做猎物俘虏回来的,没有被打骂折辱已经够幸运了,而且在看到她的脚受伤后,那个男人也没有放任不理,只是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事,瑶姬实在没办法对那男人生出善意来。
她是个女人,被村寨里的男人抓回来,可想而知会被如何对待。
这不是文明的现代社会,远古人可不知道什么叫人权,什么又是强奸。
她的命运,从落进那个陷阱里的时候就注定了,要么属于胡子男,要么属于年轻人。
该庆幸的是这个村寨没有把珍稀猎物献给族长的传统,所以在发现瑶姬是被两个猎手共同猎获之后,为了决定“猎物”的归属,胡子男和年轻人在空地上搏斗了一场。
那是拳拳到肉的近身攻击,两人的出手都没有丝毫余地。
瑶姬缩在一旁,耳旁是拳头击打在皮肉上的沉闷钝响,人群尖叫着,欢呼着,仿佛苍凉的号角之声,奏响着只有这远古时代才拥有的彪悍乐曲。
等到尘埃落定,胡子男一拳将年轻人击倒在地,族长指着胡子男高呼一声:“霍伊!”宣告了胡子男的胜利。
“霍伊!”、“霍伊!”、“霍伊!”
热烈的声浪震耳欲聋,胜利者却伸手将倒在地上的失败者拉了起来,两人互相捶击着对方的肩膀,没有丝毫嫌隙。
这就是远古人吧,粗鲁但又单纯,瑶姬有些茫然地想,但自己得到的,会是粗鲁,还是单纯?
胜利的宣言后,人群又再一次欢呼起来,男人们宰杀着猎物,将一一爿爿还带着血的兽躯架到篝火上炙烤,瑶姬看到有不少人都迎上去和胡子男拥抱,他们口中出现最频繁的是两个音节——“musheng”。
这大概是那个男人的名字,像块木头一样的家伙,确实很适合他。瑶姬想了想,决定在心里管胡子男叫木笙。
木笙并没有理会她,而是加入了宰杀猎物的队伍。
她被两个女人丢进石屋,折腾到现在也过去好几个小时了,不仅腹中饥饿,还得为未来的命运担惊受怕。
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,她这样安慰自己,比起贞洁来,还是生存更为重要。
瑶姬不想因为惹怒那个混蛋野人被赶出去,在蛮荒的原始丛林里,没有武器的她恐怕活不过三天,那就……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了。
就在她暗下决心时,门帘一响,胡子男,不,木笙进来了。
外间的欢声笑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歇了,男人的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松枝味道——那是篝火燃烧时弥散出的气息。
砰咚一声,一块包着树叶的烤肉被丢到瑶姬面前,她看了看木笙,见男人不为所动,方才伸手拿起。
只是太过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手一抖,眼看肉要从树叶里掉出去,大手闪电般伸过来一把抄住,不容分说地塞进了她嘴里。
“唔……”瑶姬被噎得小脸通红,那肉也不知是哪种野兽的,烤得时间太长,已经硬巴巴的咬都咬不动了,偏偏又烫,瑶姬不敢反抗男人,只好忍着疼往嘴里咽。
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吃得很快了,看在男人眼里,简直跟小鸡啄米差不多,见她鼓着腮帮子使劲咬,男人不耐,将肉拿出来三下五除二撕成几块,又要往瑶姬嘴里塞。
“等等,我自己吃,自己吃。”她也不顾男人听不听不懂,要想不被噎死,还得自力更生。
木笙见她按住自己的手,倒也没再继续用力。
小女人见状,不由地松了口气,她低下头,似乎很苦恼地看着散落在树叶上的肉,皱着秀气的眉毛,还是将肉拿起来放进口中。
木笙很不解,对他们部落人来说,雄角鹿珍贵而不易得,哪怕只是一丁点的鹿肉,吃过了都恨不得回味三天。
这块鹿肉是他的,他因为想到那个女人又小又瘦,一只手就能捏碎似的,才把鹿肉留了下来,可这个女人竟然不喜欢?
不仅如此,她吃起东西来也非常慢,木笙忍不住嫌弃地撇了撇嘴,可双眼还是目不转睛,看着那女人小口小口地吃东西,越看越入神。
瑶姬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,而且这野人刚才是什么眼神,他是在嫌弃吧。
瑶姬越想越气,根本就不是她太弱好不好,这么硬的肉,是个人都咬不动,所以他们的牙齿是钢锯吗?
可惜她也只敢暗自腹诽,男人看着看着,却离她越来越近。
她忽然觉得颊上一热,大手伸过来在她脸上抹了抹,原来那树叶上沾着炭灰,刚才落在了瑶姬脸上。
她一张小脸白皙胜雪,木笙在一旁看着,不知怎么就看那几点炭灰不顺眼。
粗糙的大手在小女人颊上揉了两下,却越揉越脏,男人又不知轻重,折腾得瑶姬小脸生疼,她不得不把那只手抓住:“别,我自己来。”
在沟通不良的时候,动作远比语言更有力,她也不废话,弯着腰撩起裙摆,用尚还干净的一处衣料擦了两下。
裙摆底下被内裤包裹住的花户一闪即逝,在那惊鸿一瞥间,男人的眼神不知不觉黯了下去。